史葛利·特約翰 著
孩子嬌弱敏感的心握在你的手掌之中
他,一位四十歲的男子,坐在我們面前,眼神憂鬱,用低沈的聲音向我們講述了二十八年前一段心碎的往事……
輕諾
「在我十二歲的那年,也就是小學畢業前一年,班主任為我們最後一個暑假計劃了一次親子夏令營。當老師在班上宣布這個消息時,全班同學都歡呼雀躍起來。這以前學校組織的每一次夏令營都讓我們感到非常快樂,讓我們發現了在課本上學不到的新奇東西。
「這天,我激動地小跑著回家向爸爸說了親子夏令營的事情(媽媽出差了),爸爸好像被我的情緒感染了,爽快地答應我與我一起去。一想到可以在夏令營裏向爸爸展示我的聰明、勇敢,我興奮地哇啦哇啦唱起歌來。爸爸一邊修理他心愛的釣魚杆,一邊說:『臭小子,真美死你了!』
「等啊,盼啊,暑假到了。兩個星期之後,老師通知參加夏令營的所有同學和家長在晚上5:00到學校操場集合,一起搭車去市郊的夏令營營地。我准備好了手電筒、指南針、雨傘等用具,單單等爸爸回家。
「我永遠記得等爸爸回家時的情景:牆上的掛鐘刻板而空洞地走著,而我眼睜睜地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。5:00到了,爸爸沒有回來!我絕望地坐在旅行包旁,留下了委屈的眼淚。
「晚上7:00,爸爸回來了。他若無其事地向我解釋他上班的地方出了什麽差錯,要我不要擔心,說我們第二天大清早走,直接去營地。
「第二天,天未亮我就起床了。我把旅行包放在爸爸自行車的後座上,用尼龍繩固定好。天亮了,爸爸醒了,可他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,而是支支吾吾說他的背好疼,不能睡營地的木板;說我已經長大了,用不著他一道去。最後,他叫我把旅行包從自行車後座搬下來,因為他馬上要用車。
「我還有什麽話可說!我衝著爸爸喊一聲:『你不去算了,我一個人去!』
「我這輩子最難受的事,就是將旅行包從爸爸的自行車上拿下來,獨自往營地走去。當我回頭看爸爸時,只見他不緊不慢地在清理他的漁具,往他的自行車的前兜後座放。刹那間,淚水迷霧了我的雙眼,我感到那麽的無助、孤單,而爸爸變得那麽的陌生、模糊!
「那次夏令營,別人的爸爸或媽媽都去了,就我一個人孤零零的。我以一個十二歲男孩的心為爸爸找了很多個不去的理由來說服自己,好清除心裏的陰影——可是我找不到:事實的真相是,爸爸根本沒有誠意和我一起去參加親子夏令營,他只是沒有勇氣告訴我罷了。
「這件在大人眼裏看為小小的事情,卻在我的心裏留下了濃濃的陰影,而且,一留就是二十八年!」
當這位中年男人講完他的故事後,我和他都陷入深深的沈默之中。我的腦海裏不斷閃現出一連串疑問:
一個男孩的心被爽約的父親傷害後,要如何重新修復呢?
一種單純的信任被破壞後,要如何重建呢?
一個男孩眼中閃爍的喜悅光芒被粗心地熄滅後,要如何重新點燃呢?
我心疼地看著當年那位男孩—現在這個需要協談的中年男人,分明看到他那顆心仍破碎著—儘管他的父親早已過世了,但過去傷痛的回憶,長年地影響著他和他後來的家庭。時間,真是個古怪的老人,有些事情,被帶走得無影無蹤;有些事情,又被留下來,日久彌新。
傷害
一個男人,一個有心的父親,若懂得呵護孩子單純幼稚的心,就可以從孩子的心靈深處引發真愛、信賴、分享、快樂及創意;反之,則可以把它扭曲到不可修複的程度,引發出忽視、憤怒、失望,而這些陰影通常會持續一生,甚至還會彌漫到下一代。
其實,你不必是兒童心髒外科醫生,就可以觸摸孩子的心。小男孩的心已經在他父親的手中,小女孩的心也已經展露,等待父親的觸摸。
「心」是很嬌弱敏感的感官,並不是人們所想像的「青少年恢複得快,受點傷沒關係!」我們時常看到,有些做父母的一發生小矛盾,動辄就說離婚,以為孩子會適應,殊不知,這種語言和想法竟然給孩子帶來長久的傷害。
修補
造物主到底為什麽把這樣敏感脆弱、潛藏深刻摯愛、恒久信賴和深遠委身的幼稚心靈,放在有能力卻經常粗心大意的男人手中?對於這個問題,我們沒有好的答案,但這就是我們這個經常失序的世界的狀態。
握在你手中的心靈有多脆弱?有什麽其他的感官會被輕易說出而未實現的話擊傷那麽長時間?有什麽高科技設備,會被未遵守的諾言嚴重傷害?
孩子的心很容易受傷,很容易破裂,一旦受損嚴重,沒有任何外科醫師可以修補,因此,要把兒女幼嫩的心捧在你的掌心中,細心呵護。這是造物主的願望,也是做妻子和孩子的願望。作了父親的你,什麽時候開始呢?